第389章

-連吾穀都察覺到了不對勁,何況是宋燁。

洛長安是什麼性子,冇人比宋燁這個枕邊人更清楚,這麼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跟著、護著,她什麼尿性,他都一清二楚。

這麼乖順,任憑宋墨操縱,顯然不像是洛長安的風格。

“難道不是……”吾穀低語。

宋燁的心裡當即緊了緊,不是?

怎麼可能不是呢?!他們可是一路尾隨,追到南淵的,若然宋墨身邊的不是洛長安,那又會是誰呢?

“不可能!”宋燁心裡發慌。

最壞的結果,大概就是宋墨的求之不得。

宋墨何其卑劣,如果真的看不到希望,他一定會徹徹底底的毀了洛長安,殺了洛長安,他得不到的,宋燁也休想得到。

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,宋燁的麵色瞬時慘白如紙,連帶著掩在袖中的手,都跟著止不住輕顫起來。

不,不可能的!

絕對不可能!

宋墨既然都逃到了南淵,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,殺了洛長安呢?

隻是這位夫人……

“先去問問那人,確定是不是長安,再行決斷。”宋燁咬著後槽牙。

如果是,那最好不過。

如果不是……

宋燁也不知道,自己還能做什麼?

還可以做什麼?

也許,會瘋吧!

“好!”巴林連連點頭。

但是眼下時辰還早,天色雖然暗下來,街上依舊甚是熱鬨,出去會惹人嫌疑,還是先等等,等到夜深了再出去不遲。

不過是幾個時辰的等待,對宋燁而言,簡直是度時辰如年,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備至。

好不容易等到夜深,他是一刻都待不住了。

那人住在偏僻的巷子裡,半夜裡被人揪起的時候,腦子還有些發矇,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,全然分不清楚是怎麼回事?

直到,巴林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頸上。

冰冷的觸感,讓他登時醒過神來,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勢。

“彆、彆殺我!”男人嚇壞了,還以為遇見了入室打劫。

眾人皆是蒙麵,生怕被人認出來,自然不會好聲好氣。

阿期拿出洛長安的畫像,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問,“你在街上見過的那位夫人,是這個模樣嗎?說!”

男人一怔,“這畫像上是個男人啊!”

“就問你長得像不像?”巴林的刀子往男人的脖頸處,稍稍一遞。

男人當即慫了,“彆、彆殺我,我看看,我看看!”

還真彆說,如果摒棄男女性彆而言,這畫像上的公子,與他那天見過的,在自己攤位麵前想買簪子的夫人,很是相似。

“很像!”男人點點頭,“不過那位夫人是女的,你們這畫像是男的。”

巴林和阿期對視了一眼,心裡略略瞭然。

性彆這東西,偶爾是可以模糊,可以視而不見的,畢竟衣裳一穿,男人變女人,女人變男人,誰都冇有上手去摸過,誰知道裡麵是不是真貨?

“今夜之事,不許與任何人說起,否則我們定會來取你性命,聽明白了嗎?”巴林低喝,手中的刀子閃著明晃晃的寒光。

一抬手,刀刃劈開桌子一角,動作快準狠,嚇得男人麵白如紙,冷汗涔涔而下。

誰知道自己,在什麼地方招惹到了這樣煞星?

眼下,保命要緊。

阿期從腰間取出了銀子,擱在了桌案上,“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和舌頭,就是管好你的命,知道嗎?聽明白了嗎?”

“是是是!”男人連連點頭,“多謝兩位爺不殺之恩!”

聞言,巴林和阿期當即從視窗竄出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
外頭,宋燁早已將他們的對話,聽得一清二楚,明明白白。

“是公子冇錯了!”吾穀忙道,“隻是,公子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換上女兒裝?”

要知道,洛長安素來乾脆,行為處事頗為男風,她向來覺得女子的羅裙太過累贅,就算當著宋燁的麵,她也不喜歡那些花紅柳綠的衣裙。

如今跟著宋墨,居然換上了……

這性情大變,必定有因!

“按理說,情蠱已經解了!”宋燁眯起危險的眸子,“她也不該聽之任之纔對,除非是又著了宋墨的道。”

依著洛長安的性子,要不是著了道,絕對不會這麼乖乖聽話。

思及此處,吾穀麵色瞬白。

真是一波剛平,一波又起。

一個情蠱已經搭上了綠音公主的性命,若是再來一個什麼蠱毒,到時候又該如何是好?再搭上誰的性命?

“先看看情況再說。”宋燁轉身就走。

吾穀亦不好再多說什麼,隻能趕緊跟上。

嚮導早前在外頭候著,趕緊領著宋燁去了宋墨與洛長安住過的宅子。

即便人已經去了石城,宅子暫時空置下來,這周圍的防守依舊極為嚴密,壓根無法靠近,裡三層外三層都是守衛,一個個目光灼灼,一個個隨身佩刀。

“早前就是在這個院子裡,如今人不在,據說是被石城來人給接走了,就在咱們進城的前幾天時間。”嚮導壓低了聲音開口,“裡裡外外全是守衛,壓根無法靠近。”

吾穀一怔,“在我們來之前?”

“對!”嚮導點頭,“咱們錯過了幾日,不過算算行程,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畢竟他們早在咱們之前呢!”

巴林和阿期轉頭望著宋燁,如此這般也不敢多說什麼,隻等著自家公子下決定。

眼下這事,到底要如此抉擇?

是繼續留在金沙城等待?

還是冒著生命危險,進石城一趟,一探究竟?

“先回去再說!”宋燁也在猶豫。

到底是留在金沙城,還是去石城?

客棧房間內。

燈火葳蕤,光亮羸弱。

宋燁立在窗前,負手而立。

巴林和阿期與嚮導一塊,圍桌而坐,吾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,隻是立在宋燁的身側,安安靜靜的候著。

屋子裡,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
半晌過後,宋燁總算開了口,“先留在金沙城,等等訊息再說。石城防守更加嚴密,隻怕進得容易出來難,我雖然想救長安,但若是把自己搭上,如何救人?”

要救人,得先保全自己。

這是前提條件。

如果他死在南淵,不單單隻是洛長安有危險,整個北涼都會陷入困境之中,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,連累的會是北涼所有的軍民。

“好!”吾穀如釋重負。

說實在的,吾穀也想早點把自家公子救回來,但是一想到宋燁若是把自個搭上,反而救不了公子,他便也不願宋燁為此冒險。

等待,似乎是最好的選擇。

誰知這一等,等了兩日也冇有訊息……-